




新朋友
雷恩站在舞池的一角,等待著午夜鐘聲的敲響。她計劃在那之後再等一個小時,確保安全後就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地方。今晚她已經拒絕了太多的舞伴和伸過來的手。每次她試圖走向舞廳的門口時,總會不經意地對上威爾遜的眼神,他會對她怒目而視。他知道她的計劃嗎?還是只是想確保她留下來找到她的伴侶?大家都知道他想讓她走,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在她父母去世後他還把她留在這裡。
曾經有一段時間,雷恩想過找到她母親的族群,逃跑去找她的叔叔,他是水晶黎明族群的首領。威爾遜在她十三歲時告訴她,母親的族群也不想要她。她心碎了,哭著入睡了好幾天,直到她決定這不重要。她會成為一個流浪者,離這裡越遠越好。世界上有太多地方比亞利桑那州的小族群更值得去探索。她花了四年時間夢想著她會去哪裡。加州和海洋是她的終極計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獲得自由。
這兩年來,她把威爾遜終於同意支付她做女傭的工資全部藏了起來。雖然不多,但足夠讓她去到一個足夠遠的地方,找到一份工作,賺夠錢去加州。現在只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讓她的夢想成真。她想像著鹹鹹的海風,腳下的沙灘,以及等待她的無限可能。她知道南加州有一個小型的流浪族群,她可能會把那裡當作她的家,或者至少讓他們知道她會在他們的領地內獨自生活。
終於能獨自一人會是什麼感覺?沒有族群保護她?反正他們也從來沒有真正保護過她。大多數族群成員對她在首領家裡受到的待遇視而不見。只有大廚會注意她,確保她完成分配的工作。有時候,貝塔亨利的妻子會給她一些衣物和小東西,讓雷恩露出笑容,但她也和其他人一樣害怕威爾遜。雷恩不再在乎威爾遜為什麼恨她。她花了太多童年時間試圖取悅這個唯一的父親形象。她曾無數次希望他最終會接納她,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她,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看到即使是他的孩子也沒有得到更好的待遇。
布莉姬特被寵壞了,但雷恩知道這主要是為了讓她安靜,不要出現在威爾遜的視線裡。這解釋了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戲劇化,總是需要成為焦點。亞歷克因為是繼承人而受到更好的待遇,但他總是避開父親,大部分時間都在訓練族群戰士,或者和朋友們在附近的小鎮上隨心所欲地玩耍。雷恩羨慕他的自由,能夠隨時來去自如。他是唯一一個雷恩離開時會想念的人。他們小時候很親近,直到布莉姬特的嫉妒變得太過分,亞歷克才開始與雷恩保持距離。她雖然難過,但理解他為什麼選擇遠離,而不是與妹妹爭吵。爭吵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這是他們三個人都試圖避免的,除了布莉姬特。即使是負面的注意,她也樂在其中,除非威爾遜生氣,那時我們都會盡量躲起來。
雷恩被身後的碰撞拉回了思緒。她猛地轉身,準備迎接一擊,卻發現一位驚艷的女人正驚訝地看著她。她的頭髮是棕色的,帶有紅色的挑染,穿著一件貼身的淺藍色膝長裙,勾勒出她的曲線。雷恩最注意到的是她眼中的善意。她看起來真的很擔心自己撞到了雷恩。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眼中對她表現出善意。雷恩退後一步,環顧四周,看看威爾遜是否在盯著她。當她看到他在吧台和一群男人聊天時,她鬆了一口氣,轉回那位撞到她的女人。她必須專注於對方在說什麼,對於剛才沒注意聽感到有些抱歉。
「再次對不起,我只是想避開那位愛動手動腳的先生。」女人指著她身後那位咧嘴笑的男人說。
雷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指的那個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沒關係,是我自己沒注意周圍的情況。」
「你的反應讓我很難過。你像是以為我要打你一樣。」她仔細看了看雷恩,看到她皮膚上隱約可見的舊傷和新傷,遮瑕膏也掩蓋不住。他們對這孩子做了什麼?「我叫亞莉安娜·史東,來自俄勒岡的紅木族群。」
「雷恩·索拉斯,翡翠月族群。」雷恩無意識地揉了揉她最新的瘀傷。
「啊,這是你的家族領地。這樣當你找到你的伴侶時,你的父親已經在這裡了。」
聽到提到父親,雷恩低下了頭。她幾乎不記得父親的樣子了,他的聲音早已模糊。她還記得母親,但那記憶也在逐漸消退。她抬頭看向亞莉安娜,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知道她明白了。
「對不起,如果我觸碰到了你的痛處。他什麼時候去世的?」
「在十年前的大族群戰爭中,我那時八歲。那晚我的父母都去世了。」雷恩感覺喉嚨緊繃,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用力吞咽,清了清喉嚨,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很抱歉讓你想起這段記憶。那對所有狼族來說都是黑暗的時期。你一定很期待午夜,因為你的伴侶可能就在這個房間裡。」亞莉安娜環顧了一下房間,然後又看向雷恩。
「完全不是,我有其他計劃。我不想也不需要伴侶。」雷恩環顧人群,和亞莉安娜一樣,但她的眼神中帶著與對方不同的決心。
雷恩語氣中的堅定讓亞莉安娜感到奇怪。這女孩聽起來太像塞巴斯蒂安了,但原因不同。她突然對這女孩產生了一種保護欲。她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經歷了失去,從她身上的新舊瘀傷來看,她在這個族群中被某人虐待。雷恩一直看向吧台區,她有種感覺知道是誰。威爾遜首領以他的壞脾氣和暴力性格而聞名。如果雷恩今晚找不到她的伴侶,她不會就這樣把這女孩留在這裡,她會給她一個家。塞巴斯蒂安可能不喜歡,但他很少對她說不,這次她會確保他不會。
「妳聽起來就像我的雙胞胎兄弟。」她突然想到。「如果妳們兩個是伴侶,那真是諷刺。」
「我會拒絕他,繼續我的計劃,我不需要伴侶。我今晚來這裡只是因為他們強迫我來的。」雷恩轉身想要離開,但亞莉安娜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阻止了她。
「當妳決定離開這個族群時,來紅木族群,我會給妳一個地方。」
雷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一直以來,她都渴望有一個安全和家的地方。一個她被歡迎和需要的地方。從亞莉安娜對她表現出的善意,她知道這是真誠的,但同時也讓她感到害怕。她的生活從來沒有那麼簡單,但她希望這次可以。
「我會考慮的。」她只說了這句話。
「這就是我所能要求的。」
「妳的族群是什麼樣的?」
「我的兄弟塞巴斯蒂安是首領。他五年前接任,讓我的父母可以去歐洲旅行。我們是西海岸較為顯赫的族群之一。我們在俄勒岡州波特蘭附近。」
亞莉安娜簡短地環顧四周,想知道她的兄弟和他的情婦去了哪裡。她再也看不到他在露台上。他最好快點回來,否則當她找到他和吉亞時,她會讓他們後悔偷偷溜走。
「妳的族群有多大?」
「哦,我們大約有九百名成員。我們在俄勒岡州、華盛頓州和加利福尼亞州都有業務,所以我們並不總是在族群領地上。我和我兄弟從波特蘭管理公司。」
雷恩對他們擁有的一切感到驚訝。這比威爾遜夢想的還要多。他每次的商業冒險都失敗了,現在還在努力維持他父親留下的幾個企業。亞歷克會做得更好,她希望他能早日挑戰威爾遜的首領地位,雖然她不會在這裡看到他這麼做。
「雷恩!」威爾遜從她身後叫道。
她嚇了一跳,轉身面對他。他什麼時候從吧台移動過來的?這可不妙。他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傷害她嗎?會的。
亞莉安娜看著那個走近的男人,滿臉厭惡。他就是雷恩害怕的人。她的首領竟然是她的虐待者,這太不對了。首領應該保護族群中的每一隻狼,而不是傷害他們。她需要找到她的兄弟,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事情。他無法容忍那些認為傷害女性是可以的懦弱男人。她轉身看向雷恩,看到她眼中的恐懼。她不想把雷恩一個人留下,但知道如果她留下來,對這女孩可能會更糟。她伸手握了握雷恩的手臂,然後走開去找塞巴斯蒂安。
威爾遜看著那女人走開,低聲咆哮,越靠近雷恩。他們說了什麼關於他的話?她對這個陌生人撒了什麼謊?他走向雷恩,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走廊上,他的手勁大得讓她疼痛。他的眼睛變得漆黑,憤怒控制了他。她的痛苦叫聲並沒有讓他停下來。一到走廊,他把她拉得更遠,遠離舞廳的門口,停在大樓梯的底部。他轉身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瞬間把她的嘴唇打裂。她嘴唇上的血讓他更加憤怒。她是那麼的弱,不屬於他的族群。他迫不及待地想擺脫她。
「妳對那女人說了什麼?妳對她撒了什麼謊?」他一邊吼著,一邊把她拉得更近。
她的眼淚因為他的巴掌湧了出來。她嘗到了嘴唇上的血,但在他的憤怒中,她找不到自己的話語。雷恩在他的控制下掙扎,但沒有話語從她的嘴裡出來,只有她掙扎著呼吸的聲音。她的狼自從她十五歲那年被那個混蛋奪走純潔後就一直沉睡。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幫助。她是一個弱小、沒有狼的女孩,幾乎是個人類。她感覺到熱淚順著臉頰流下。
「妳說了什麼?」
啪
「妳」
啪
「對」
啪
「她說了什麼?」
啪
最後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膝蓋一軟,他把她扔到地上,她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她的眼淚讓他憤怒地咆哮。
「妳是一個弱小可憐的狼,連妳的狼都拋棄了妳。」他朝她吐了口唾沫,然後踢了她的肚子。「現在告訴我妳對那女人說了什麼。」
「我只是……告訴她……」雷恩在他踢了她的肚子後艱難地呼吸,但強迫自己說出話來,希望他會停下來,「關於……我的父母。」
「她認識他們嗎?」
「不認識。」
「那為什麼提起他們?」
「她提到父親,我告訴她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雷恩艱難地坐起來,卻又被踢了一腳。
在這一切中,他們都沒有聽到鐘聲敲響午夜,但突然間,一股茉莉和香草的香氣從某個地方飄來。這意味著只有一件事。她的伴侶就在附近。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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