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 章
聽到喬伊說出「我想你娶我」這句話,陸聞舟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他深邃如淵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喬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寒意。
「我早就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我不打算結婚。要是一開始就覺得玩不起,當初就別輕易答應和我在一起。」陸聞舟的聲音冷硬得如同冰塊,一字一句地從他薄唇中吐出。
喬伊的眼尾微微泛紅,像是被傷心的情緒染透,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以前是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世界,可現在,她的存在硬生生地插了進來,變成了三個人的糾纏。」
「她根本威脅不到你,你別胡思亂想。」陸聞舟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喬伊忍不住自嘲地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苦澀與無奈:「她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毫不猶豫地拋下我,全然不顧我的死活。陸聞舟,你倒是跟我說說,怎樣的情況在你眼裡才算得上是威脅?」
陸聞舟的眼底瞬間湧起明顯的怒意,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鷹:「喬伊,不過就是個姨媽痛,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在這裡胡攪蠻纏嗎?」
「那要是我告訴你,我懷孕了呢?」喬伊咬了咬下唇,目光直直地盯著陸聞舟,像是要從他的反應中尋找最後的希望。
「別拿孩子來當藉口,每次我都做好了防護措施,不可能的事就別拿來唬我!」陸聞舟的語氣冰冷至極,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這個假設對他來說是一種荒謬的玩笑。
喬伊的心猛地一沉,她心想,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會冷酷地逼著自己去打掉它。這一刻,喬伊心底僅存的那一點幻想,如同泡沫般徹底破碎。她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扎進掌心的肉裡,可滿心的痛苦讓她對這點肉體上的疼痛毫無感覺。
喬伊努力揚起下巴,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笑容:「你曾經說過,我們在一起就只談感情,不談婚姻,要是哪天有一方厭倦了,就好聚好散。陸聞舟,我現在厭倦了,我們分手吧!」她的聲音雖然帶著一絲顫抖,但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她的心正如同被千刀萬剮,鮮血淋漓。
陸聞舟手背上的青筋因為憤怒而根根凸起,他目光如刀般凌厲地盯著喬伊,仿佛要將她看穿:「你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知道這話從我的嘴裡說出來,可能讓你很不痛快。但是陸聞舟,我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在這種三個人的畸形愛情裡掙扎了。」
喬伊的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失望,曾經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婚姻並不是必需品。可現實卻殘酷地告訴她,陸聞舟的心,從來就沒有真正屬於過她。
陸聞舟突然一把捏住喬伊的下巴,力度大得讓喬伊感到一陣疼痛。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狠厲:「你想用這種幼稚的方法逼我娶你?喬伊,是我一直都小看你了,還是你太自不量力,自以為是了?」
喬伊滿心失望地看著他,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今天就會從這裡搬走,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說著,她用力掙脫陸聞舟的手,從床上起身,剛要邁步離開,卻被陸聞舟一把拉進懷裡。
陸聞舟濕熱的唇霸道地壓上喬伊的唇瓣,像是要懲罰她剛剛說出的決絕話語。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卻帶著一絲令人心寒的涼薄:「離開我以後,你就不怕喬家再次陷入從前的困境?別忘了,這可是你用三年青春換來的安穩。」
喬伊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一个難以置信的秘密:「你把話說明白,什麼叫用三年青春換來的?」
陸聞舟冰涼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輕輕摩挲著喬伊唇上被他咬出的痕跡,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譏笑:「當年故意設局讓我救你,還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哪怕沒有婚姻也無所謂,若不是為了幫你父親挽救喬家,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理由相信你接近我是真心的?」
喬伊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三年前的畫面,那時喬家確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幾乎到了瀕臨破產的邊緣。
而在她和陸聞舟交往之後,陸聞舟確實給喬家介紹了不少生意,讓喬家得以擺脫危機。那時的她,滿心歡喜地以為是陸聞舟因為愛她,所以才願意出手相助。
喬伊顫抖著嘴唇,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所以這三年來,你對我所有的好,都只是在逢場作戲,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陸聞舟被喬伊這句話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他咬著後槽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過是一場走腎不走心的遊戲,你還真以為我會動真感情?」
這短短一句話,如同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喬伊的心口,讓她感到一陣劇痛。原來,她三年來全心全意的深情付出,在陸聞舟的眼中,不過是一場充滿算計的錢色交易。
只有她像個傻瓜一樣,一直愚蠢地以為,陸聞舟是真的愛她。
想到這裡,喬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噬著,痛不欲生。
她眼底的悲痛逐漸冷卻,化作一片冰冷的絕望:「三年的青春,應該足夠償還陸總的這份恩情了。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各走各的路,祝你以後安好,也請別再來打擾我!」
陸聞舟緊緊地盯著喬伊那張倔強而又滿是淚痕的小臉,眼底的怒氣愈發濃烈,仿佛要將她吞噬:「喬伊,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好好想想清楚,明天再跟我說話!」說完,男人帶著一身冷厲的氣場,轉身大步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喬伊一個人,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蜷縮在床上。一直強忍著的淚水,此刻再也不受控制,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她七年的傾心喜歡,三年無微不至的陪伴與照顧,原來在陸聞舟的眼中,竟然都是一場令人不齒的交易。在這段感情裡,先動了心的那個人,註定是輸家,更何況,她比陸聞舟早了四年就愛上了他。如今,她輸得一敗塗地,慘不忍睹。
喬伊在悲傷的情緒中沉浸了許久,最後,她緩緩起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她沒有回頭,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
另一邊,一輛黑色的庫里南如同暗夜中的獵豹,風馳電掣般穿過寂靜的街道。
陸聞舟坐在駕駛座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喬伊說出 “我們分手” 時那決然的神情。就因為他沒陪她過生日,就因為她吃醋了,她竟然就要跟他鬧分手。
陸聞舟越想越氣,他覺得喬伊這次實在是太任性了,這小脾氣看來得好好管教管教。
陸聞舟煩躁地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隨手丟在一邊。手機鈴聲響了好幾遍,他才不耐煩地按下接聽鍵。
「喂,什麼事?」 陸聞舟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煩躁。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浪蕩不羈的聲音:「你幹嘛呢,半天不接電話,是不是正忙著和喬秘書你儂我儂呢?」
「開車呢!」 陸聞舟簡短地回答道。
「哟呵,開的哪輛車啊?該不會是開著喬秘書的‘車’吧,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什麼好事了?」 對方故意調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你要是閒得慌,就去找點正經事做,別在這瞎貧。」 陸聞舟沒好氣地說道。
「別這麼大火氣嘛,我就是問問,夜色酒吧,你來不來?阿辰請客。」
十分鐘後,夜色酒吧裡。許言之滿臉壞笑地遞給陸聞舟一杯酒,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瞧你這臉拉得,跟誰欠了你幾百萬似的,怎麼,和喬伊吵架鬧分手了?」
陸聞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小情侶鬧點情緒,增進感情,你沒見過啊?少見多怪。」
「哟!我看你這是和喬伊‘朝夕相處’,處出真感情了吧,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 許言之故意在 “朝夕相處” 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痞氣。
陸聞舟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你給我閉嘴,別在這胡說八道。」
「行,我閉嘴。不過我可提醒你啊,你要是真喜歡喬伊,就趕緊和宋清雅劃清界限,別她一個電話你就跟丟了魂似的往她那兒跑。到時候喬伊真跑了,你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許言之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認真地說道。
陸聞舟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臉上露出一絲糾結:「我都說了,宋清雅不會對喬伊構成威脅,可她就是不相信。」
「換了哪個女人都不會相信吧。宋清雅可是你的青梅竹馬,你們從小還有婚約,你見過哪個正常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整天圍著別的女人轉,還是個有特殊關係的小青梅?」 許言之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說道。
陸聞舟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低頭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他面前繚繞,讓他墨色的瞳仁看起來愈發暗沉。
「我和她……」 陸聞舟剛要開口,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宴辰挽著宋清雅走了進來。宋宴辰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清雅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就帶她一起來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許言之看了一眼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陸聞舟,尷尬地笑了笑:「怎麼會介意呢,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清雅,快來,到言之哥哥這邊坐。」
宋清雅臉上掛著溫柔而又單純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你那邊正好對著空調風口,風太大了,我坐這邊就好。」 說完,她走到陸聞舟身邊,輕輕地坐了下來。
宋清雅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陸聞舟面前:「聞舟哥,上次因為我,你放了你女朋友生日的鴿子,她沒跟你發脾氣吧?」
陸聞舟神色淡淡地說道:「沒有。」
「那就好,這是我特意給她挑選的口紅,算是表達一下我的歉意。要是她有什麼誤會,我可以親自跟她解釋清楚。」 宋清雅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風。
陸聞舟看都沒看那個盒子一眼,直接拒絕道:「不用了。」
聽到陸聞舟這麼說,宋清雅的眼圈瞬間紅了起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聞舟哥,你是不是怪我總是打擾你和女朋友呀?可是我也不想的,每次發病的時候,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特別想給你打電話。」 說著,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陸聞舟看了她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支口紅拿起來,放進了口袋裡,低聲說道:「我替她收下了。」
宋清雅見陸聞舟收下了口紅,臉上立刻由陰轉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拿起酒瓶,給陸聞舟倒了一杯酒:「聞舟哥,你嚐嚐這個酒,這是我哥從國外的拍賣會上拍回來的,年份可是 1982 年的哦,很難得的。」
在將酒杯遞給陸聞舟的時候,宋清雅的手指故意輕輕地碰了一下陸聞舟的手腕。陸聞舟像是觸電一般,立刻躲開了,他將嘴裡叼著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裡,神色冷淡地說道:「放那兒吧。」
宋清雅看到陸聞舟如此明顯地排斥自己,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意,但很快,她又恢復了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宋宴辰舉起酒杯,笑著跟陸聞舟碰了一下:「我還一直沒見過你女朋友呢,哪天有空,帶她一起出來聚聚唄。」
許言之在一旁壞笑著插嘴道:「估計最近是不行喽,人家小兩口正鬧彆扭呢。」
宋宴辰看了一眼陸聞舟陰沉的臉色,笑著打圓場:「小情侶吵架很正常,哄哄就好了。可別像我前幾天救的那個女孩的老公似的,那女的流產大出血,都快沒命了,給他打電話他居然不接,聽說當時正陪著別的女人呢,真是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