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 章
黎栀家中,長子黎慕遠在聽到客廳的激烈爭吵後,匆忙地從書房跑出來。他看見盛怒的黎勇正在毆打妹妹,黎栀的嘴角此刻已經掛滿了鮮血。正義感和身為哥哥的責任驅使黎慕遠護在了妹妹的身前。
「爸爸!夠了,不要再打了。妹妹已經意識到她的錯誤了,她的嘴角流血,受了嚴重的傷,您不能再打她了。」黎慕遠義正詞嚴地辯駁道。
「你居然開始教育起自己的父親來了?真是個天大的笑話。」黎勇輕蔑一笑,大手一揮,黎慕遠被他輕鬆地推搡到牆上,發出了一記低沉的悶哼。
「你小心一點!別傷到黎慕遠!」高美娟尖叫著。
剛剛還在冷漠看戲的高美娟,看見自己心愛的兒子被推搡,立刻指責道。可她竟然忘記了,那個嘴角正在滴血的女孩,同樣也是她的孩子。
高美娟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令黎栀絕望,劇烈的痛感再度襲來。黎勇的巴掌落在黎栀的臉上、腿上、手臂上、屁股上,沒有一處皮膚能夠倖免。
或許是這種程度的暴力還不夠過癮,殘暴的黎勇甚至要將黎栀凌空抬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彷彿一位披薩大師在精心摔打他揉捏的麵團。在經過一次殘忍的摔打後,黎栀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摔散了架、五臟六腑都被摔移了位。她深知自己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摔打,倘若再被如此摔上一次,她可能會立刻死去。
於是,就在黎勇第二次舉起黎栀,想要將她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黎栀反擊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咬住了黎勇的耳朵,並反覆地撕咬它。
黎勇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震懾,立刻鬼哭狼嚎起來。他拼命嘶吼,耳邊的聽覺卻越來越模糊。
「好疼!疼死我了!」
黎勇捂著自己的半邊耳朵,也顧不上摔打黎栀,手掌反饋的灼熱觸感令他曉得,他腦袋右側的那只耳朵,沒了!
留下的只有血液和唾液攪混在一起的黏稠液體。
黎勇的右耳此時就在黎栀的口中。
女孩隨口將耳朵一吐,望著面前哭天搶地的黎勇,面色陰冷。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句。
「黎栀!快逃!」
隨即一隻溫暖的手伸向了黎栀,正是黎慕遠。
「黎栀!快逃啊!」
黎慕遠又呐喊了一遍,巨大的喊聲,將黎栀從呆滯中呼喚回來。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黎慕遠,跟隨他朝家門外跑去。
從第一片雪花下落的時候,暴雪就已經在積蓄。此刻,正值暴雪的能量慢慢釋放,雪越下越大。
黎慕遠牽著受傷的黎栀在雪地中奔跑,見證這一幕的高美娟連忙跑出門,倚在門欄上,高呼:「黎慕遠,回來!暴雪就要來了!你快回來!」
見黎慕遠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她轉而將那把心愛的雨傘丟給了兒子,這把曾被她認為只配擋雨而不該用來擋雪的傘,在黎慕遠的安危面前,不值一提。
但黎慕遠牽著黎栀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那片風雪中,徒留那把雨傘落在厚厚的積雪地上,隨著雪越下越大,被掩埋,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