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 章
沈鳶隨著沈天明走出,一眼便瞧見那邊被眾人簇擁著的男人。他身形高大,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猶如巍峨的山峰般矚目。
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此刻卻籠罩著一層寒霜,眉眼間盡是不耐之色,彷彿周圍的熱鬧與他格格不入。
沈鳶本就無意去湊這熱鬧,站在稍遠處,她的目光瞬間定格在男人臉上。那輪廓,那線條,如此熟悉,畢竟僅僅過了一夜,昨夜的瘋狂與纏綿彷若還在眼前,又怎會輕易忘卻?
昨夜,在昏暗的燈光下,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淌過線條優美的鎖骨,一路蜿蜒至緊實的胸肌、腹肌。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狂野而炙熱。可如今,男人身著筆挺西裝,頭髮整齊地向後梳起,一絲不亂,周身散發著冷酷又禁欲的氣息,恰似那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帝王,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輕易靠近。尤其是他手腕上那串色澤深沉的佛珠,在舉手投足間若隱若現,更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淡薄之感。
再度看到這個男人,沈鳶的眼中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一切皆因這本就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場局。或許是心有靈犀,又或許是沈鳶的目光太過炙熱,男人微微蹙起眉頭,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朝著她的方向掃來。僅僅一秒,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那一瞬間,沈鳶只覺男人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她的身體,洞悉她內心所有的秘密。她只覺渾身一寒,承受不住這般犀利的注視,急忙側身,隱沒在人群之中。
「三弟呀,真是許久未見,這次回洛城,您可得多留些日子!」 薄家現任家主薄滄海滿臉堆笑,語氣中帶著十足的恭敬,謙卑的姿態近乎諂媚。
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在商界翻雲覆雨的薄擎,如今薄家的諸多事務,都離不開他的支持與決策。
薄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聲音低沉而簡短,緊接著便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貴賓間走去。
沈天明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他滿心期待著能與薄擎搭上話,為沈家謀得更多利益,於是也趕忙跟了上去。
薄擎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錶,那是一塊限量版的名錶,錶盤上的每一顆鑽石都閃耀著璀璨光芒,錶帶由頂級鱷魚皮製成,簡約而奢華。
這塊錶的價值,足以在洛城市中心購置兩套豪華公寓。他抬眸,看向薄滄海,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婚禮何時開始?」
薄滄海抬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那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他臉上堆滿了尷尬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道:「呃…… 恐怕還得等會兒。」
「等什麼?」 薄擎微微皺眉,他的話語向來簡潔明了,可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重量,直直地砸在眾人的心頭。
此時,薄滄海的心裡七上八下,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早已派出眾多人手去尋找薄斯年,可到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那新郎卻依舊不見蹤影。就在他不知該如何作答時,一道清脆響亮的女聲從人群中傳來:「等薄斯年呢。他不想娶我,所以逃婚了。」
薄擎循聲望去,只見沈鳶站在人群之中,她的面容談不上驚艷,甚至有些平凡普通,可此刻,她周身卻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場,自信且從容,讓人無法忽視。
薄擎心裡清楚,這婚約雖是兩家早年定下,但最終拍板敲定的人是他。如今薄斯年逃婚,這無疑是在公然打他的臉。
薄滄海察覺到薄擎臉色微變,急忙賠著笑臉解釋道:「不是的,沒有這回事,斯年只是有點急事耽擱了,很快就會到。」
沈鳶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中滿是嘲諷之色。她向前邁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吧?要不我給你們提供個地址?」 說罷,她報出了一個公寓的地址,那正是她閨蜜的住處。
薄滄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紅一陣白一陣,彷彿被人當眾扇了幾個耳光。他趕忙吩咐手下,急匆匆地朝著沈鳶所說的地址趕去。
沒過多久,一臉疲憊、眼神渙散,明顯縱欲過度的薄斯年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混帳東西!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換衣服,訂婚宴馬上繼續!」 薄滄海氣得滿臉通紅,衝著薄斯年大聲怒吼,那聲音幾乎要衝破宴會廳的天花板。
薄斯年卻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眼中滿是不屑與厭惡,他看向沈鳶,大聲叫囂道:「爸,我早就說過,我不娶沈鳶。你看看她那張臉,長得這麼醜,我看著就倒胃口。要是讓我的兄弟們知道我娶了這麼個醜八怪,還不得笑死我,我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
薄滄海被兒子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他怒目圓睜,吼道:「你懂什麼!給我把少爺綁去換衣服,今天這婚,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
薄斯年還想再反抗,可在父親的威嚴下,只能乖乖閉嘴,極不情願地被人帶走。與此同時,沈鳶也被催促著去換衣服。
試衣間裡,沈鳶正努力拉著婚紗的拉鍊,可那拉鍊像是故意作對一般,卡住不動了,她雙手用力拉扯,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拉鍊卻依舊紋絲未動。就在她滿心焦急之時,試衣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沈鳶頭也沒回,以為是工作人員,便側身過去,將一頭長髮撩到一邊,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輕聲說道:「麻煩幫我拉一下拉鍊,好嗎?」
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落在她的背上,稍一用力,卡住的拉鍊便順暢地拉了上去。
「謝謝。」 沈鳶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當她看清身後男人的面容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身著西裝、氣場強大的薄擎嗎?他本應在外面接受眾人的恭維,怎麼會出現在這小小的試衣間裡,而且還如此悄無聲息。
「你怎麼進來的!」 沈鳶瞪大了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
薄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反問道:「你說呢?」 說著,他一步一步朝著沈鳶逼近,身上那強大的氣場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向沈鳶襲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薄擎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直接掐住沈鳶的脖子,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算計我!」
沈鳶的脖子在他的掌心顯得格外纖細,只要他再稍稍用力,便能輕易掐斷她的呼吸。
沈鳶強裝鎮定,昨夜薄擎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跡,被她用厚厚的粉底遮蓋住了。此刻,她眼中恢復了往日的淡然,直視著薄擎的眼睛,說道:「小叔,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您是薄斯年的小叔。」 沈鳶的臉蛋雖平凡無奇,但她的雙眸卻如璀璨星辰般靈動,此刻正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在我面前撒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薄擎手上的力道加重,沈鳶只覺喉嚨一陣緊縮,呼吸困難,心中暗自叫苦,這男人還真是心狠手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薄情寡義。
儘管昨夜的一切本就是沈鳶的謀劃,可她自然不會承認。
她微微皺眉,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說道:「薄斯年在外面花天酒地,亂搞女人,我憑什麼就得為他守身如玉?
今天他不也是剛從別的女人床上下來,他出軌的次數多得數都數不清了。」
聽到沈鳶這番話,薄擎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些許。薄斯年在外面的荒唐事,在圈子裡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哥,風流成性也不足為奇。而且,薄擎心裡清楚,昨夜沈鳶的確是第一次。
「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和薄斯年的婚禮,不可能取消。」 薄擎冷冷地說道。
沈鳶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小叔您既然知道我和您侄子的婚禮無法取消,那現在背著其他人來這試衣間找我,就不怕被別人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沈鳶心裡明白,她和薄擎本應毫無交集,如今卻在訂婚宴前夕獨處一室,要是被人撞見,定會惹來無數猜疑和流言蜚語。
薄擎避開沈鳶的目光,冷冷地警告道:「我希望你聰明點,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否則……」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冰冷的語氣中,殺意盡顯。
沈鳶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剛剛不是我和小叔您第一次見面嗎?我不太明白小叔您的意思。」
話雖如此,但沈鳶心裡已經明白,她必須守住這個秘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薄擎冷哼一聲,說道:「你知道就好。」 說完,他松開掐著沈鳶脖子的手,大步朝著試衣間門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搭上門把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沈鳶,你在裡面嗎?」
緊接著,那聲音又說道:「我有話要跟你說,我進來了。」 聽這語氣,外面的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如果此時薄擎開門出去,必定會被外面的人撞見他和沈鳶在試衣間裡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