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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我以前很喜歡看狗血電視劇,我很知道一些男人為什麼屢屢被白月光拿下,無論家裡妻子的美貌如何超過白月光。

男人之所以被白月光拿捏的死死的,一條底層邏輯是——越得不到,越想要。

如果說肖甜甜是白月光,那就是何肖麟無法娶她這一條,讓何肖麟心裡永遠留有遺憾,才導致了面對她,何肖麟總有欲溝難平之感。

何家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們兩個因為世俗的原因註定是沒法在一起的。其實他們兄妹沒有血緣關係,親加上親,沒什麼不好,這是普通人的看法。這樣的大商業家族是以祖輩的家族事業為重的,他們自認為自己是肩負著傳承使命的,婚姻在大家族長的眼裡,是人生重要的一步棋,門不當戶不對是決定不行的,更豈能容得下你們兄妹倆的兒女情長?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肖甜甜才成為了何肖麟要照顧一輩子的白月光。

話說回來,如果真像我想的這樣,那大概肖甜甜拉的屎,何肖麟都會覺得是香的,我怎麼能爭得過呢?

接下來的手術很順利,我一個人坐在那里等著,一句話不說,因為旁邊的人都是一對對的。

走廊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好像也給我的戀愛腦殺了個毒,坐了一會,我感覺自己的大腦無比清醒,於是給何肖麟發了條消息,「如果讓你二選一,我和肖甜甜,你選誰?」

我想好了,只要他說選肖甜甜,我立刻走人,還會大方地祝他們幸福,但必須把事情說清楚,讓我死個明白。

我握著手機苦等,可我的消息就像是雨滴落入大海,連點水花都沒激起半分。我甚至懷疑是否發了這樣一條信息。

我再次發起一輪思考,我感覺這條信息發得很衝動,可是如果我不在衝動的時候下決定,我要怎麼說服自己把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讓給別人?我恨所有的白月光。

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我想,難道他們兩人正在病房裡商量對策?於是,我帶著要找出真相的心情,再次來到肖甜甜的病房。

病房裡,何肖麟正把果叉扎進切好的蘋果裡,小心地遞給肖甜甜,動作輕柔,眼中現出我沒見過的溫情。

我有點後悔,如果我晚點進來,是不是能抓到他們出軌的證據,接吻也算證據吧?到那時,我就不糾結了。

我站在門口,把何肖麟叫了出來,他不耐煩地放下「奶瓶」,臉上帶著要與針鋒相對的冷漠。「有什麼大不了的急事,非要在醫院說?」

「我…在…等…你…回…信…息。」我目光堅定,一字一頓地說。

何肖麟伸手去褲兜裡摸手機,看完後,臉頰上被舌尖頂出一個微小的弧度,然後盯我的眼睛質問,「我為什麼要選?好好的日子,你發什麼神經?」聲音雖小,但語氣嚴厲。我想,如果不是在醫院,這些話他是會吼出來的。

他絲毫沒有被我戳中心事後的慌張和不安,在他足夠坦然的目光下,心虛的那個人竟然變成了我。他甚至恣意地從褲兜裡掏出一盒煙,想抽一支,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時才放下。他摘下手腕上的佛,拿在手裡把玩。空氣凝滯,走廊裡的燈光慘白,我想我的臉也應該是這個白法。我困惑,每次和他對陣,為什麼總是我失敗。連我篤定的他已經精神出軌這件事都變得模糊。我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我理了一下思路,再次發問,「她是什麼病住院的?」

「你已經問三次了,這是她的隱私。我勸你不要再問。」

「隱私?你是和我這個老婆關係近,還是和你的假妹妹近?」

「莫名其妙!」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那我最後問一句,你是繼續呆在這裡陪她,還是跟我回家。你的選擇就是你做出的回答。」

「無理取鬧」,說完,他走進病房,「嘭」一聲關上門。

我哽咽住了,我想把這道門砸爛我想把他拖出來。「好,我走!」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後退兩步,轉身就跑,「以後你想怎麼陪她就怎麼陪她。」

何肖麟沒來追我,我聽見病房的門開啟又關上,「哥哥,你們吵架.....」

——回到家,打開門,王姐立即迎了上來,幫我拿來拖鞋接過我手裡的包。「哎呀,太太,您是受傷了嗎?用不用我叫醫生過來。」

她注意到我纏著紗布的手,關心地問。這來自外人的關心,弄得我猝不及防,禁不住鼻子一酸。何肖麟和我呆了半天,都沒注意到我的手受傷了,或者注意到了,根本沒有理會。

結婚四年的老公,甚至比不上花錢僱傭的做飯阿姨。

說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沒錯了。

「王姐,我剛從醫院回來,今天不用做飯了,你可以下班了。」

家裡的家政阿姨都不是住家的,按時來按時走,除了生活必須的打掃,做飯,我不喜歡家裡有太多的人,而現在,我很疲憊,需要獨處。

王姐急了,「那怎麼行,要不我收拾一下衛生再下班,我不能白拿你的工資。」

我知道阿姨的秉性,從不佔人家便宜,也就隨她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跟隨王姐忙碌的背影,仔細看著我住了四年的家。寬敞的客廳,深色的木紋瓷磚地面,金色的大理石牆壁。朝陽的一面,有一整面牆那麼高的落地窗,窗外,熱帶果樹的芳香吹進別墅。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散發著舒適的氣息。

王姐身邊清掃出的一堆垃圾,將我拉回到現實。那是一堆不屬於我的東西——小玩偶、亮色的卡通髮夾、可愛的盲盒手辦,還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卡通卡片。

「王姐,這些東西放著吧。」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住了四年的房子是如此割裂。我喜歡暖色調,喜歡整潔,喜歡陽光毫不遮擋地照進家裡的每個角落,可如此溫馨的家,每個角落都有甜甜的痕跡。

我不喜歡別人侵占我的私密空間,可肖甜甜在家裡住就是四年。人不屬於我,房子也不屬於我。該走的人不是肖甜甜,是我。

「王姐,幫我把行李箱拿過來,我要收拾行李。」

她小心看我的臉色,「太太,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這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也不能吵架咱們就走啊,要走應該是先生走。」雖然是句玩笑話,我卻被這句話溫暖了。

王姐是我從家政中心僱來的,和我親近我並不意外,我說「等我安頓好,就接你過去,吃慣了你做的飯,別人我還不習慣。」

為了拖延時間,王姐慢吞吞地幫我收拾行李,眼睛不時打量著窗外。我知道她在等什麼,她剛才背著我偷偷給何肖麟打電話了。

我心想,看也沒用,他是不會回來的。

最後,行李箱還是收拾好了。王姐用她豐滿的屁股坐在上面才勉強拉上拉鍊。我伸手去接,她用力拉著不鬆手,僵持之下,還是我贏了,畢竟我年輕。

我安慰她,「王姐,你先繼續在這摸魚,也不用做什麼好飯,替我多賺何肖麟點錢,最好賺到他破產。」

我對王姐許下美好祝福,算是我和她的告別。

王姐突然朝我眨了眨眼睛,這是擠不出眼淚硬擠?

倒也不至於。

我擺擺手,轉頭就走,向後轉得太急,竟然撞到了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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