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保護遺產
[Sarah]
「試管嬰兒手術是不可能的，」Nathan的父母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的口音精確而簡短。「Sarah還是MIT的學生，這會完全毀掉她的學業。」
我強忍住笑意，對他們突然關心我的學業感到好笑。三天前，他們還很樂意讓我退學去嫁給他們昏迷不醒的兄弟。
Elizabeth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光滑的木桌——這是我學到的，意味著有人犯了嚴重的錯誤的手勢。「Sarah的學業確實很重要，」她平靜地同意道。「幾乎和保護Pierce家族遺產一樣重要。幾乎。」
她向她的助理點了點頭，助理隨即分發了皮革文件夾給在場的每個人。我打開我的文件夾，裡面是Pierce Technologies投票股份結構的詳細說明。我讀著，眼睛睜大了。
「正如你們所見，」Elizabeth繼續說，「Theodore的婚姻合同中包含了一些關於公司控制的條款。如果他無法行使職責，他的妻子將獲得Pierce Technologies的重大投票權——前提是她懷有Pierce的繼承人。」
他們的臉漲得通紅。「你不能認真吧。讓一個大學生控制一家財富500強公司？」
「不是控制，」Elizabeth糾正道。「是保護。防止任何... 未經授權的奪權行動在Theodore恢復期間發生。」
她的目光有意地瞥向這對夫妻，我突然明白了。Nathan並不是單獨行動的。他的整個家族分支都在試圖在Theodore無助的時候奪取控制權。
「我願意。」我的聲音比我預期的要堅定。「我理解這個責任，我接受。」
Elizabeth的微笑帶著真誠的認可。Nathan和他的父母交換了陰沉的目光，但什麼也沒說。他們知道這一局他們輸了。
會議結束後，我前往Pierce大廈，與法律團隊有一個預定的會議。我剛走到廣場一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
「Sarah，等等。」
我轉身看到Nathan匆匆追來，他的西裝有些皺——這對於一個通常如此精緻的人來說很不尋常。早晨的陽光從一個角度照在他的臉上，強調了他眼下的陰影。他最近睡得不好。很好。
「你想要什麼，Nathan？」
他緊張地瞥了一眼大廈入口附近的保安。「你不能這樣做。試管嬰兒，投票股份——你已經陷得太深了。」
「就像你上個月在Bellagio陷得太深一樣？」我看著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還是Wynn？我忘了是哪家賭場威脅要揭露你的欠款。」
「你怎麼——」
「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天真的大學生。」我走近一步，壓低聲音。「我知道你的賭債。我知道你一直在向離岸賬戶轉移資金。我也知道你和我妹妹睡了多久。」
Nathan的企圖虛張聲勢崩潰了。「Sarah，拜託。我們還可以想辦法。孩子不用是Theodore的。我們可以——」
「你真的在建議我犯公司欺詐罪嗎？」我打斷了他，聲音大到附近的保安都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那會很糟糕。尤其是Theodore的安全團隊監控所有在公司財產附近的對話。」
我讓他的話沉澱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離我遠點，Nathan。離Theodore的公司遠點。否則下一次談論你的行為的對話會是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
我轉身離開，腳跟在大理石廣場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把他留在原地，張著嘴。直到我安全地進入電梯裡，手的顫抖才開始。
私人生育診所占據了上東區一座隱秘醫療大樓的整個頂層。醫生是首席生育專家，她有著那種能讓最焦慮的病人也感到安心的冷靜能力。
「手術本身相當簡單。」她解釋道，展示了詳細的圖表。「我們已經保存了Pierce先生的可行基因材料。利用最新技術，我們的成功率相當有希望。」
我點了點頭，試圖專注於醫學事實而不是超現實的情況。「那時間表呢？」
「我們會立即開始激素治療。實際的植入可以在幾週內安排。」她停下來，仔細研究我的臉。「Pierce夫人，我想要明確——雖然我們有所有必要的法律文件，包括Pierce先生的事前同意，你沒有義務進行。」
我想起Nathan陰險的臉，Elizabeth謹慎的操作，Theodore在他的醫療套房裡躺著，脆弱而無助。「我明白。但我想要進行。」
接下來的預約在一片同意書和病歷的模糊中度過。直到我獨自在浴室裡，我才允許自己有一刻的恐慌，握著大理石檯面，凝視著自己的倒影。
我二十一歲，是一名應該擔心期末考試和研究項目的大學生。相反，我嫁給了一位昏迷中的科技公司CEO，準備用他的冷凍精子進行試管嬰兒，還要抵禦他的堂兄和侄子的公司盜竊企圖。
「振作起來。」我對著自己的倒影低語。「你可以做到。」
我的手機震動了——Mrs. Thompson發來的消息說Theodore的生命體徵穩定。我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脊椎，走向門口。我有一家公司要保護，有一個遺產要確保。
在我身後，醫生桌上打開的Theodore的醫療檔案，一行字被突出標示：「病人表現出與假定昏迷狀態下潛在意識一致的異常腦活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