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 章
充裕的靈力被吸納進體內,衝擊著封印靈力的禁制,花問海失了耐性,一雙眸子冷了下來,看著對面不退不讓的一葉孤帆,懷中十七小臉蒼白,小小身子顫抖得厲害,也不知能否撐過他與這怪人的一番纏鬥。
「一句話,你讓是不讓!」
「你這人好生無趣,你可知……糟了,他魂魄不穩恐有性命之憂,先隨我來,一切事情待他無恙再說。」
面對花問海的威脅,一葉孤帆不在意地揮揮手,調侃話語未完,心頭一沉,再次看去,那小小孩童面上已然有了死氣,這是離魂之兆,因著功法奇特,故而一葉孤帆對死亡氣息異常敏感,也不做作,轉頭便走,他知道那小子一定會跟上來的,畢竟這裡縱然破了封印,也是易進難出的。
「十七!」
花問海聞言大驚失色,猶豫一瞬,有了定奪,抱著花十七緊隨一葉孤帆往山脈深處走去,他現在靈力被封,強行突破只會反噬其身,到那時自身難保更不用說保護十七,不清楚一葉孤帆底細,可如今他卻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花問海抿緊了唇步不停歇,雖不知錯亂因果為何,但若他在,唇舌之爭亦是可以爭取一線生機的。
「大師兄回來了,小師弟呢?可別藏著掖著不讓我們見見。」
緋紅長裙的女子懷抱瓶瓶罐罐走來,見一葉孤帆面色凝重,也收起了戲笑之心,看到一葉孤帆身後花問海懷中十七,雙眸漫了水霧,眼前似是那年桃花雨下,小小少年折枝桃花,笑得眉眼彎彎,喚她一聲——師姐!
「固元丹,他用得上。」
脆生生的呼喚即使三百年的漫長年歲也未曾抹消分毫,女子自懷中取出白瓷瓶扔給一葉孤帆,故作瀟灑的轉身,她從不在人前落淚,縱然是久別重逢的感動,兒女情長也不急於一時。
「多謝!」
一葉孤帆錯愕一瞬,他這個師妹從來都是吊兒郎當的,如今這真情流露遮掩的及時,也被他看得真切,心下一松,這是好事,小師弟回來是好事,他們是該高興的。
「梧桐木,玄水玉,煉晶石,這是……」
「脫了他的衣服,放到石床上,我要用固元丹為他穩固元神,勞煩你替我看護一二。」
勢不容緩,一葉孤帆也沒有時間解釋更多,只深深一眼看向花問海,後者點頭,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只護犢子的守在最近的位置,也算是個反應靈活的。
花問海被石床材質驚嚇之後,幽深了眸色,方才那女子叫一葉孤帆大師兄,想來這裡該是哪个隱世門派,可好端端的誰家門派會在不見天日的山脈之中,其中隱情暫且不急知道,只這二人態度怪異,那一句小師弟他可沒聽錯,一直以來被他忽略的一個問題呈現在眼前,十七身世怕是不妥。
再如何不好,也是家族嫡系子弟,長老們怎會輕易放棄,再者除卻他和閉關不出的葬影其他人的態度讓人深思,這一系列經不起推敲的事實,全部指向一點,花問海不可置信的後退半步,若他猜的不假,如此荒唐之事,阿娘她怎麼能殘忍至此————
看著一葉孤帆全神貫注的樣子,花問海心裡的排斥也減緩些許,對家族和親生母親的不解與隔閡卻是多了許多,苦笑一聲,徑自盤膝而坐,吸納靈力試圖衝破禁制,如果先前不知實情心有顧慮,那現在他是心無雜念,變強的念頭在心底扎根發芽,只有變得強大才能保護好他的弟弟,他這一生認定了也是最捨不得的十七。
紫色夕顏花虛影出現在花十七身後,花苞微綻卻是極其緩慢,兩歲的孩童再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七歲樣貌的男孩蜷縮在石床之上,一葉孤帆長舒一口氣,體內靈力陣陣空虛,要不是這裡靈力充裕,他怕是早就虛脫了。
「小師弟啊小師弟,才見面你就給師兄這麼一個見面禮,可真是不厚道,別說師兄沒幫你,這固元丹固本培元,帶你吸收自然無恙,在那之前,虛弱一番是必不可免的。」
一葉孤帆無奈笑笑,言辭之間盡是寵溺,看眼老僧入定的花問海,微一點頭,這人心性堅韌,是個可塑之才,最重要是對他家小師弟好,等師尊出關勸他再收個徒弟似乎也不錯。
「師兄……師尊……」
一聲低沉讓一葉孤帆渾身一震,夕顏花幻影搖晃,朦朧的少年闖入眼簾,那是最熟悉的人,曾幾何時他們策馬並肩,桀驁不馴,可經年久別,總是覺得不真實。
「小師弟,你好好休息,一切有師尊和師兄們替你做主!」
一葉孤帆展眉一笑,看著幻影盡消,眸中再凝嗜殺血色,血仇不報他怎麼對得起這人的一聲大師兄呢。
山脈之中不知朝夕,花問海醒來看見身旁睡著的花十七,心頭石頭落地,他沒看走眼,這些人是護著他家小十七的。
「他已無事,只是長得太快,需要些時日慢慢適應,故而虛弱一些你也不必擔心。」
緋紅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手中針線翻飛游走,似是在繡著什麼,花問海點頭,一葉孤帆不在倒是讓花問海有些不適應,這人雖然腦子秀逗了點,還是蠻不錯。
「師兄替小師弟穩固魂魄,耗費靈力太多,剛被我抽暈送回去休息了。」
女子的話讓花問海不著痕跡的抽了抽眼角,這人還真是火爆呢,想着,花問海很不厚道的笑彎了唇,幸災樂禍什麼的,他不介意,只是現在看來,解他疑惑之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女子了。
「我單名一個珏字,復姓納蘭,排名第二,你懷中之人是我們的小師弟,這裡是封印之地,我們是被放逐到這裡的。」
納蘭珏在花問海詢問之前,簡單粗暴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雖然一葉孤帆承認了這人,但她看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給出什麼答案由她決定。
「啊——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二師姐!」
花問海從凌亂中回過神,笑容無害的抓住納蘭珏的手,以示友好,但是他忘記了,這世上的女人永遠不能用常理來定論,所以——
「嗷!」
聽著慘叫聲凌遲耳膜,洞口路過「偷窺」的幾人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腦袋,互相看看,心有餘悸的撫摸上自己的手指,還好,那被扎滿銀針的手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