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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當時的一幕我也看見了,看得很清楚。父親的腦袋像個西瓜皮似的套在一尊靈蛇雕像的頭上,父親的表情竟然帶著一絲絲的笑意。只不過,他的眼睛充血,通紅一片,他的嘴唇發紫,臉上毫無血色。

一夜之間,一個大活人竟然只剩下一顆人頭。我腦子嗡的一聲,一陣巨大的悲傷頃刻間將我淹沒,眼淚水唰的一下子就噴湧了出來。

望著父親的人頭,我情不自禁地衝了過去,只感覺世界都在崩塌。

村裡人都在毛骨悚然地看著這一幕,可也有那麼一小部分人,他們的眼圈紅紅的,也在流淚。

就在我紅著眼睛朝著父親的人頭衝過去的時候,村長一把將我給拉住了。村長的眼圈也是一片通紅:「初一,你別衝動。你爸死得蹊蹺,千萬不要亂動他的屍身,否則一不小心引來其他的禍端。」

在村子裡,除了父親以外村長是對我最好的人。此時一聽到村長的話,我感覺自己徹底的崩潰了。

「村長爺爺,我爸他就這麼死了?」

「初一,你別怕,這件事交給村長爺爺,我一定會給你父親一個交代。」

村長說罷,將我摟入懷中,接連馬不停蹄地安排了起來。正午時分,他從外面請來了一個斂坟師。按照村子裡的說法,我爸死成這樣,找一般辦喪事的八仙,已經沒人敢來了,就算是一般的道士,見著了也都得掉頭就跑,所以只能請這樣專門收橫死之人屍體的斂坟師。

斂坟師很快進了村,我在看到斂坟師的時候差點忍不住衝上去。畢竟死的人可是我的父親,你叫我心裡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不過,我強行地憋住了。因為我相信村長心裡一定是有數的。

在石匠鋪裡看了一圈之後,只見斂坟師那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眉頭緊緊鎖起:「這是怎麼弄的?怎麼會死成這樣?」

村長在一旁哀嘆了起來,將我爸鎮壓王大麻子買來的那個女人的事說給斂坟師聽,那斂坟師聽得是整張臉跟彩虹似的不停地變色。

「好深的怨氣啊,不過現在還管不了其他,屍體必須速速下葬,否則可能會有變故。」斂坟師的面如紙錫,臉色甚至比村裡人更加難看。

這一下子整個村子都有些炸鍋了。

也不遲疑,聽到斂坟師的話,村子裡的人立刻去準備了起來。抬棺材的抬棺材,挖坑的挖坑。按照習俗,橫死之人的屍體是不能入祖墳的,但我家三代皆橫死,父親反倒是可以跟爺爺曾爺爺以及母親他們作伴。

這場喪事比我想象的還要急,斂坟師說完之後,轉身就去收斂起父親的屍體來。他做的小心翼翼,將屍塊一塊一塊地裝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籠子裡,最後又在石雕上取下了父親的人頭。

當看到父親身邊圍著的那一圈石雕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緊接著,拼接屍塊。斂坟師一塊一塊地在棺材裡將石塊拼好,一個人形竟是漸漸地有些完整。

斂坟師又拿出了什麼東西將父親的屍體固定,蓋上一層屍被,竟是直接就下令起棺下葬。

但是斂坟師緊趕慢趕,卻還是出現了變故。當一切就緒之後,村裡人給父親的棺材綁上了龍杠,四根抬棺大棒有序穿插,八個村中大漢將大棒架在肩膀上大喝一聲:「孝子引路,起。」

我舉著父親的遺照站在棺材前,正滿臉淚水地準備轉身引路,誰知道八個大漢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回頭看去,八個大漢卯足了勁,憋紅了臉,那棺材竟紋絲不動。村裡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還不等他們反應,咔擦咔擦兩聲,抬棺大棒竟直接斷裂了開來。

忽然就在眾人被嚇了一跳的時候,四周竟傳來了一聲吱吱吱的聲響。所有人轉頭看去,這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只見屋子裡竟一下子冒出了許多的老鼠來,而且這些老鼠眼睛通紅,竟跟瘋了似的朝著棺材的方向撲。

見此一幕,村裡人都被嚇得逃散了起來,不過斂坟師卻是在這個時候直接衝著村子裡的人大吼起來:「都別跑,千萬不能讓這些老鼠靠近棺材,屍體如果沾了老鼠的氣,那這喪事我就真的不敢辦了。」

村裡人一聽,又是急忙地站住,拿的拿棍棒,拿的拿刀子,照著那些老鼠就抽了起來。

但是,我們明顯地低估了這些老鼠的兇猛程度了。這些老鼠不單是體型大,而且一個個簡直就跟真瘋了似的,面對我們的棍棒竟是絲毫不懼。

平日裡老鼠都是怕人的,哪怕是體型再大,他見了人都得跑。可這些老鼠他們不但不怕人,反倒是紅著眼睛朝著人撲過來。

我的腦子完全地亂了,父親慘死也就算了,下葬竟然也不得安寧?眼圈一紅,我一棍子一棍子地朝著那些老鼠劈了起來。

村長白著一張臉對斂坟師道:「道長,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陳全德他不想走?」

陳全德,正是我父親的名字。

斂坟師卻是猛烈地搖頭:「不是,依我來看,這應該還是那個女人在作怪,這棺材上壓著一股怨氣,她這是不想讓他善終啊。」

「那這些老鼠……」

「生屍不能沾上穢氣,更不能和動物過氣,一旦沾上必然屍變。這其中以老鼠、貓、狗為最。」斂坟師回答道。

村長聽聞,立刻長嘆了起來:「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那道長現在該怎麼辦啊?咱這麼一直折騰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棺材還抬不抬得走了?」

斂坟師沉思了起來,視線卻是忽然地看向了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斂坟師看向了我,村長也朝我看了過來,我被他們這麼一看,頭皮忽的一涼,不明其意。

斂坟師道:「風水石匠的後人,你爸有沒有教過你怎麼驅散這怨氣?」

我一臉的莫名:「道長,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斂坟師重重地點頭:「我一進石雕鋪就發現了,傳說中的風水石匠一脈,玄門都以為這一脈早已經絕跡了,沒想到這裡還存在。」

「什麼風水石匠,我不知道啊。」此時我疑惑,又有點震驚,什麼風水石匠我聽不懂,但我聽出了一點,他說的或許是我的祖上?

斂坟師此時認真地看著我道:「你要清楚,現在我是在給你父親斂坟,壓不住怨氣,你父親就下不了葬,所以你對我隱瞞有意義嗎?」

我聽到這,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這分明是在逼我啊。但什麼風水石匠,我根本不懂啊。打小起,父親就不讓我學習他的手藝,按父親的說法,學了這一行手藝,都不會有好結果。

但他畢竟說得也對,現在要下葬的可是我的父親。

我一咬牙仔細地思索了起來,想想父親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突然間我靈光一閃,直接朝著石匠鋪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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