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 章
帶頭那傢伙是我們傳媒系設計學院的趙東,我和他們也沒什麼交集,如果說有,這應該是第一次。趙東拎著凳子腿帶著那麼多人向我衝過來,周圍吃飯的學生都看到了,一個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盯著這邊看。我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反擊。
隨手抓起桌面上的檸檬汽水玻璃瓶。
趙東衝到我面前就舉起手中的凳子腿,直奔我的頭頂砸過來。我本能地抬起左臂護住自己的腦袋,右手握著汽水瓶狠狠地砸在了趙東的頭上,玻璃汽水瓶應聲破碎,趙東捂著額頭向後退了兩步,鮮血從他的頭頂流淌下來。而我的整條左臂在被打的一瞬間也失去了知覺,但下一秒,那種鑽心的痛傳遍了整個身體。
後面的人圍上來毆打我的時候,我只能蜷縮著身體躲在桌子下面,盡量保護自己身上脆弱的地方。他們毆打我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兩分鐘,反正我那會兒已經對時間失去了概念,各種腳毫不留情地踹在我身上。後來被食堂的廚師拉開了,這場毆打才算平息。趙東走的時候捂著淌血的頭,指著地上的我說道:「秋寒,我他媽的記住你了,別讓我在學校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巴掌知道消息後把我送到了醫院做了各種檢查,拍片顯示左臂骨裂,醫生給我上了夾板,外面敷了一層草藥。身上還有多處瘀青,建議我留在醫院觀察兩天。大家都懂,到醫院要是不掛個針水就能跑出來,那絕對是一種意外。
所以——我光榮地住院了。
當然,這種事也沒必要報警,也不會去學校找老師,大家都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早就過了被打一巴掌就去找老師告狀的年紀。
親了冉靜一下,被打了一頓,這麼想也不虧。但是讓我不服氣的是,憑什麼趙東他媽的帶著人來打我呢?冉靜又不是他女朋友?仗著人多欺負我?
就在我鬱悶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我們宿舍的老大輝哥打來的,在我們宿舍是年齡最大的一個,所以就是我們宿舍的老大,接通電話之後我問輝哥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呢?這學期都沒怎麼來學校,今天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輝哥是直接用通知的語氣告訴我,我被打的消息他知道了,明天抽空回到學校把這場子給找回來,不管是誰都必須讓對方給出一個交代,這個電話讓我特感動。
這邊剛掛斷電話,巴掌就抱著一堆藥從外面進來,丟在我床上說道:「秋寒啊秋寒,你說你何必呢?為了一時的色欲被打得骨裂,我他娘的還得照顧你,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你說說冉靜有什麼好的?這事值得嗎?」
我低頭看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管得著嗎?老子做了三年前就想做的事。」
「對。」巴掌鬱悶地說道:「你把我暗戀了三年的女神給親了,現在我照顧你我心裡怎麼這麼不爽呢?我就問你,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不會去強吻冉靜?」
「必須的啊。」我一點都不後悔地說道:「必須強吻、深吻、舌吻,抱住了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咳咳」輕聲的咳嗽傳到了我和巴掌的耳朵裡,巴掌是本能地回頭,而我是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於是我和巴掌同時看到了冉靜站在病房門口,她什麼時候來的?她來多久了?當時我覺得特別尷尬,剛剛我和巴掌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吧?好在有這個死不要臉的巴掌在場,他鬱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冉靜。
無奈地說道:「得,我還是走吧,在這顯得像個燈泡似的。」
冉靜沒介意巴掌怎麼說,她的手裡提著一袋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客氣地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我看著冉靜問道:「那個我想問一下,你的追求者那麼多,今天還會有人來打我嗎?」
冉靜捂著嘴當時就笑了,俏皮地問道:「你怕啦?後悔啦?」
「沒有。」這時候我肯定不能說後悔,反而我還得裝作很享受的樣子,對冉靜說道:「親你一下就要被人打一頓,一天我能承受三次或四次吧。」
「真能貧。」這是冉靜給我的第一個評價,「是不是你們這些寫網絡小說的作者都這麼會討女孩子歡心呢?」
「嗯?」我盯著冉靜的胸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網上寫點不成文的文字討女孩子歡心?」
冉靜主動給我剝了一個橘子遞給我,略帶意外地問道:「難道你不記得了嗎?大一年終頒獎晚會上我可是主持人,當時一共有六個校園年度風雲人物,你就是其中一個,我應該沒記錯吧。」
她竟然記得這個,真讓我意外。此時門外巴掌超級不要臉地探頭問了一句,「女神你現在有空嗎?」
「幹什麼?」冉靜轉過頭看著門口的巴掌問道:「有事嗎?」
「我想帶你去趙東面前親你一下,然後我也住院,你也給我剝橘子吃唄。你看秋寒那副德行,這還因禍得福了,我真後悔今天中午衝動的為什麼不是自己,怎麼樣?你要不要給我一次衝動的機會。」
我指著巴掌說道:「你他媽的別在這丟人了,先把你褲子拉鏈拉起來行嗎?」
巴掌信以為真,果斷地縮回腦袋消失在門口,但是兩秒鐘之後他又把頭伸出來了,對我說道:「秋寒日你大爺,你這嘴真損,今天你別指望我留在醫院伺候你了,有本事你讓冉靜扶你去廁所幫你解褲帶。」說完這句話,巴掌好像真的走了。
讓冉靜扶我去廁所幫我解褲帶,這他媽的和扯犢子一樣,我覺得玩笑挺尷尬的。冉靜恰到好處地轉移話題,看著我認真地問道:「說真的,有沒有後悔自己那麼衝動?」
巴掌消失之後我和冉靜就本能地忽略了他,我近距離看著冉靜的眼睛問道:「那你討厭我嗎?會不會覺得我太魯莽了,有一種被非禮的感覺?」
冉靜晃晃頭說道:「我覺得挺感動的,這麼刺激的表白還真是第一次,如果你要說只是想占我便宜而不是想追我,那我可能要重新審視一下你這個人了。」
我調侃道:「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如果我真的表白,有沒有一點希望呢?」
冉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帶著濃濃的笑意對我說道:「或許你可以試一試,至少我覺得你這個人不討厭,除了會貧嘴之外還挺幽默的,怎麼樣?給予的評價夠高嗎?有沒有讓你看到一點希望呢?」
其實我被冉靜說得心動了,那天下午冉靜陪了我差不多兩個小時,五點多的時候又幫我買了一份晚餐才和我道別。晚上我躺在床上興奮得都睡不著覺,腦海中不斷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原來,衝動一次的感覺這麼爽。
冉靜走後巴掌又來醫院照顧我,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明天不僅輝哥回來,陳沖也要回來。說到這的時候,巴掌有點擔心,換掉了平時嬉皮笑臉的表情,低聲勸我說道:「你和陳沖的關係還好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就那樣吧。」
「想開就好。」巴掌遞給我一根煙安慰我說道:「畢竟人家明天回來也是因為你挨打這件事,其實我也看不慣這孫子,但畢竟咱們四個都在一個宿舍住了三年了,那件事之後陳沖搬出了宿舍不就是為了不給你添堵嘛,雖然現在睡在他床上的是你的舊愛其實也不虧嘛,等於你抽過的二手煙給了他。」
看看!看看!這就是巴掌,說話難得認真一次,說著說著就他媽的跑偏了,這就是天性,我不知道這犢子能不能把內褲穿跑偏了!
大一分配宿舍,我和巴掌還有輝哥、陳沖四個人湊到了一起,輝哥家裡條件不太好,從大一開始他就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幹的都是出力的活,平時幫各個宿舍送水,週末就去工地當臨時工,吃飯經常是兩個饅頭加一小碟鹹菜,輝哥家具體有多窮我們都不知道,不了解情況的會認為輝哥是在刻意的做作。
陳沖是昆明本地人,一個十足的富二代,屬於那種出去玩必須住希爾頓的主,從大一到大三,宿舍集體活動我們都沒花過錢,陳沖從來不在乎花錢,他也捨得花錢。
巴掌和我都是外省的,他老家在山西運城,我家在內蒙古東北方的一個小城市,天南海北的四個人湊到昆明的一個宿舍也是緣分,拋開陳沖和我女朋友在一起這件事,我們四個相處的還真不錯。
大一時候我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夕顏,是音表專業的,上大學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直到大二結束準備步入大三的時候,夕顏和我分手了,分手之後沒多久就是一個月的暑假,去年九月份開學之後我就發現陳沖和夕顏在一起了。
說實在的,當我看到夕顏挽著陳沖的胳膊從他的寶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心裡挺難受的。那天陳沖在宿舍當著巴掌和輝哥的面給我道歉,我能說啥?我至今都不知道是夕顏先和我分手的還是先和陳沖在一起的。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結果就是我的女人陪他睡了。
反正那天之後陳沖就搬出宿舍了,之後也很少回學校,這一年僅見過幾次面,也在一起吃飯、喝酒,但是感覺沒有以前那麼隨意了,彼此產生了隔閡,雖然我們誰都不曾真的去挑開了明說,但是那種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傷痛,還是無法消除。
我和夕顏的感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畢竟在一起接近兩年的時間。巴掌說我和夕顏分手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墮落,抽煙比以前更勤了,酒量也比以前更好了,變得更加玩世不恭,最後他用一句總結了上述一切:變得更不要臉了。
對於巴掌的評價我不想否認,人本來就是會變的,「臉」這東西要不要都無所謂,反正不要別人也拿不走。
第二天下午,輝哥和陳沖兩個人一來到醫院,輝哥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就把經過說了一遍,陳沖把手裡抽到一半的中華丟在地上捻滅說道:「秋寒你休息著,我和輝哥去把這孫子剁了去。」
轉身就看到冉靜捧著一束花出現在病房門口,她不認識陳沖和輝哥,看著巴掌問道:「你們要去剁了誰?趙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