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莎拉
我滑動著照片，每一張都像是一把刺入我心的匕首。馬特和維多利亞在派對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馬特在她耳邊低語，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而最後一張……如果他們再靠近一點，恐怕就需要驗孕了。
「這……這到底持續多久了？」我勉強擠出聲音。
「據我所知，至少有幾個月了。」克萊兒輕聲說。「維多利亞是我高中的老朋友。顯然，他們在某個工作場合重新聯繫上了。我以為你知道。」
「不，我完全不知道。他最近……有點疏遠，但我從沒想到……」
「男人嘛，」克萊兒嗤之以鼻。「他們都一樣。給他們一寸，他們就會要一尺。或者，在這種情況下，給他們一個工作場合，他們就會要一個維多利亞。」
儘管一切，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謝謝你，克萊兒。我真的需要這個笑話。」
「隨時奉陪，親愛的。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去找馬特。直接從那匹馬的屁股——我是說嘴裡得到真相。」
「小心點，莎拉，」克萊兒警告道。「這種男人被抓包時可是很會花言巧語的，無論是字面上還是比喻上。」
「別擔心，我會沒事的。我已經穿上了我的大女孩內褲。」我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嗯，當然是比喻上的。」
克萊兒笑了。「這才是我的好姐妹。給他點顏色看看，記住——如果你需要支援或是不在場證明，隨時打給我。」
我們道了別，我掛上電話，盯著手機。最後一張馬特和維多利亞的照片嘲笑著我，他們的親密無間。
我放大了馬特的臉，尋找任何內疚或猶豫的跡象。什麼都沒有。他看起來……很開心。比我這幾個月見到的他還要開心。
我站起來，稍微有些搖晃，血液湧上我的頭。或者是憤怒。不管怎樣，我需要一杯酒，還有一個計劃。
走向廚房的路上，我想起了馬特最近取消我們約會的所有次數。那些在公司加班的夜晚，那些突然的緊急情況，那些永遠無法兌現的「改天再約」。
「改天再約，見鬼去吧，」我咕噥著，猛地打開冰箱。「更像是維多利亞預報，伴隨著一大堆狗屁。」
我抓起一瓶紅酒，連杯子都懶得拿。當我大口喝下一口時，我在微波爐門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精心化的妝已經花了，頭髮因為焦慮地用手撥弄而變得凌亂。
「看看你，」我對著倒影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卻無處可去。與此同時，馬特正在和高中同學玩親親。」
我又喝了一大口紅酒，感覺它燒灼著我的喉嚨。憤怒在積聚，取代了最初的震驚和傷心。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我怒氣沖沖地回到客廳，手裡拿著紅酒瓶，拿起手機。我的拇指懸在馬特的聯絡人信息上。我應該打給他嗎？發短信給他？還是直接去酒吧抓他個現行？
各種可能性在我腦海中旋轉，每一個都比上一個更戲劇化。我想像自己衝進酒吧，舉著紅酒瓶像武器一樣，喊道：「哈！抓到你了，你這個劈腿的混蛋！」
或者我會走高尚的路，發一條冷靜、理智的短信：「嘿馬特，希望你和維多利亞玩得開心。順便說一句，你的東西在路邊的垃圾袋裡。XOXO」
最終，我決定發一條簡單的短信：「嘿寶貝，還在公司忙嗎？」
我按下發送鍵，把手機扔到沙發上，看著它從靠墊上彈起。紅酒瓶在召喚我，我怎能拒絕？我又喝了一大口，品味著與我心情相符的苦澀味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回覆。
「大概是忙著和維多利亞纏在一起，沒空看手機吧。」
我癱倒在沙發上，手指間掛著紅酒瓶。房間有點旋轉，我意識到我應該慢點喝。或者至少像個文明人一樣用杯子。
「去他的文明，」我嘟囔著，又喝了一口。「文明太高估了。」
就在我像喝醉的大象一樣把瓶子放在咖啡桌上時，門鈴響了。我僵住了，紅酒差點溢出瓶口。
「誰啊……？」我咕噥著，踉蹌地站起來。
我猛地拉開門，準備好好教訓這個不速之客。結果，站在那裡的竟然是馬特。他穿著工作襯衫和西褲，看起來煩人地帥氣，頭髮一絲不亂。
「嘿，美人兒，」他笑著走進來，像是這裡是他的地盤一樣。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在我唇上印下一個吻。我僵硬地站在那裡，嘴唇緊閉得像是鎖住的蛤蜊。
馬特退後一步，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了，寶貝？」
「哦，真是太好了，」我含糊地說，關門的力道可能有點過大。「工作怎麼樣？」
「一如既往地忙，」他嘆了口氣，鬆開領帶。「你知道的，截止日期、會議，老一套的破事。」
「嗯哼，」我點點頭，身體微微搖晃。「很多……工作上的事，是吧？」
馬特的眼睛眯了起來，打量著我凌亂的樣子和桌上那半瓶紅酒。「莎拉，你喝醉了嗎？」
「呸，沒有，」我揮手示意，差點打到他。「只是喝了點……紅酒。」
「好吧，我去給你倒點水。」
「哦不，」我說，聲音裡充滿了假裝的甜蜜。「我需要的是解釋。」
馬特在走向廚房的半路上僵住了。「解釋？解釋什麼？」
我從沙發上抓起手機，差點因為酒精的影響掉下來。「解釋這個，」我說，把屏幕推到馬特面前。
他的眼睛睜大了，看到那些照片。我看著他的表情從震驚變成內疚，再到那種令人惱火的「被抓包」的樣子。
「哦，那個，」他說，好像我剛剛給他看的是上週的購物清單。「那是維多利亞。她只是個高中朋友。」
「朋友？真的？」
「莎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別胡扯了，」我打斷他，話語有些含糊。「事情看起來就是那樣。」
「寶貝，拜託，讓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怒氣沖沖地說，感覺憤怒像膽汁一樣湧上喉嚨。「解釋你為什麼忙得沒時間見我，因為你把臉埋在維多利亞的裙子裡？還是你想解釋為什麼你這幾個月一直在騙我？」
馬特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我猛地甩開，差點失去平衡。「別碰我，」我咬牙切齒地說。
「莎拉，對不起。這只是……發生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我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開瓶香檳，慶祝你的無意忠誠？」
馬特的臉色變得僵硬。「看，我說過對不起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我想要你滾出我的公寓。」
「拜託，別這樣，」馬特懇求道。「我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這只是個錯誤。」
我抓起紅酒瓶，像武器一樣揮舞著。「錯誤是買了脫脂牛奶而不是全脂牛奶。錯誤是忘記設鬧鐘。和另一個女人上床幾個月？那是選擇。一個糟糕、自私的選擇。」
「我們冷靜下來，像成年人一樣談談這件事。」
「哦，現在你想當個成年人了？」我又喝了一大口紅酒。「當你和維多利亞玩捉迷藏的時候，這份成熟去哪了？」
「莎拉，拜託，」馬特再次嘗試，聲音柔和而懇求。「我愛你。我們可以度過這個難關。」
有那麼一瞬間，我猶豫了。一小部分的我想相信他，想投入他的懷抱，假裝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但我想起了那些照片，想起他看著維多利亞的樣子，我的決心變得堅定。
「不，馬特。我們不能。」我放下紅酒瓶，突然感覺非常清醒。「結束了。我要你離開我的公寓，離開我的生活。」
「但是——」
「沒有但是，」我打斷他。「除非是你的屁股走出那扇門。現在。」
馬特盯著我，嘴巴一張一合像是離水的魚。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會爭辯。但他的肩膀垮了下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好吧，」他喃喃道。「我走。但這還沒完。」
「哦，這已經結束了。」
馬特的臉扭曲成一個怒容，但他沒有爭辯。他只是轉身，重重地關上門，震得我的紅酒杯都在顫抖。
「嗯，這還真是順利，」我對著空蕩蕩的公寓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