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熟悉的臉
伊薇
終於，我做到了。經過四年的努力，我終於走過了那個舞台。畢業派對在我周圍熱鬧非凡。人們在跳舞、唱歌、歡呼，盡情放鬆。沒有人注意到我。我總是避免成為焦點。
我收到這個邀請時非常興奮。提摩西·海斯親自邀請我參加這個派對。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家庭派對。據說提摩西的家庭派對以瘋狂和有趣而聞名。學校裡的每個人都在爭奪邀請函。男生們拋硬幣決定，女生們磨利了修剪過的指甲，準備爭奪提摩西的注意。
這很合理。他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男生。
「嘿，伊薇，我只需要你在我的畢業紀念冊上簽個名。」我慢慢抬起下巴，對上那雙我願意為之冒險的榛色眼睛。提摩西·海斯。「你是我最後一個簽名的人。」
「我身上沒有筆。」我尷尬地說。
他聳聳肩。「我房間裡有一支。來吧。」他催促著，拉著我的手，把我拉上樓到他的房間。
現在，一切都變了。躺在我身邊的，是提摩西。
我的第一反應是尖叫。但我咬住舌頭，把臉埋在枕頭裡。
當我終於控制住自己時，我坐起來環顧四周。我的衣服散落在地板上。我低頭看著自己。我穿著他的球衣睡著了。前面印著大大的9號，還有我們學校吉祥物鬥牛犬的圖案。
但夜晚已經結束，我必須回家。我拿著衣服悄悄溜出房間，衝向前門，回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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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了，那個夜晚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提摩西選擇了我。被他注意到的感覺真好。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件球衣。我應該把它還給他。這對他來說可能很重要。
於是我下樓，開始在附近散步。我想知道他看到我出現在他家門口會有什麼反應。我希望他會高興見到我，畢竟他來找過我。
當我走近他的房子時，我注意到幾輛車停在他的車道上。那些車是他朋友的。從房子後面傳來陣陣大笑聲。我忍不住想偷聽他們的談話。這太誘人了。我踮著腳走到白色的柵欄旁。
「我真不敢相信你做了那件事。」一個人笑著說。「你真有膽量，兄弟。」
「不，」提摩西重重嘆了口氣。「她確實有些潛力。」
「不過，伊薇·辛克萊？她不是那種宅女嗎？大家都知道她對男生沒興趣，只對書本感興趣。」
「閉嘴，」提摩西笑著說。「沒那麼糟。」
其中一個人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隨你怎麼說。你完成了交易，所以我會讓你騎那輛自行車。」
原來有個交易。我的胸口突然感到壓抑。
「為了得到所有女生的‘簽名’。」他的朋友笑著說。
「嘿，」提摩西反駁道。「這不是成功了嗎？我和她睡了。」
天啊。我感到噁心。
我踉蹌地走回前院，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不能被人看到。我必須離開，免得進一步丟臉。我把他的球衣扔在門廊的台階上，試圖跑開，但我的腿幾乎不聽使喚。感覺我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我只是一灘等待被人踩踏的水。
「伊薇？」
我停下腳步，聚集起所有剩餘的力量。「什麼事？」
「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只是來還你的球衣。」我冷靜地說，終於轉身面對他。
「隨時歡迎借用。」他玩味地笑著。
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我恨他。他利用了我。
「那晚的事不能再發生了。」我堅定地說。「我很開心，但——」
「但？」
他的問題懸在我們之間的空氣中。
「但我必須專注於我的目標。」我輕聲說。「而你也有你的職業生涯要考慮。我覺得最好把它當作一次性的事情。我們都從彼此那裡得到了我們想要的，不是嗎？」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下巴緊繃，牙齒緊咬。「再見，提摩西。」我顫抖地低語，然後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是折磨。每一次呼吸都淺而快。我真希望地面現在就把我吞下去。
回家的路感覺像是走了好幾年。更糟的是，我看到我繼兄的車停在車道上。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家裡。
「你看起來糟透了。」我一進客廳，他就嘲笑道。「你男朋友甩了你，對吧？」
我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低聲說。
布魯斯笑得喘不過氣來。「你是說你和一個隨便的人睡了，還拿了他的球衣？」
「別說了，布魯斯。」我憤怒地說，苦澀的淚水開始湧上眼眶。
「哎呀，」他撇撇嘴。「他傷了你的心。你把自己給了他，對不對。」
「布魯斯，」我哀求道。「停下——」
「天啊，你真是愚蠢，」他笑道。「拿了這麼多學術獎，還是笨到看不出一個男生在利用你。」
我不想再聽他貶低我。我盡可能快地衝上樓梯，幾乎摔倒。但他仍然不停地對我丟出侮辱。
他說得對。我真是愚蠢，竟然相信那個男生說的每一句話。他以獲得女生為名聲而聞名，他的朋友們也是。而我卻沉浸在有人會真正喜歡我的幻想中，拒絕看到那些跡象。
鎖上門後，我終於讓自己崩潰。淚水止不住地從臉上滑落，心碎的感覺徹底襲來。
六年後
工作又忙碌起來。這是城市裡最熱門餐廳的星期三晚上。服務生和服務員們端著飲料和食物的托盤在桌子間穿梭。
經過一整天努力為實習爭取客戶，我已經筋疲力盡，但我必須接這個班次來支付這個月最後的房租。
在長長的優雅吧台後面，幾台電視正在播放一些體育賽事。我沒注意誰在比賽或是什麼運動，直到有個男人要求換頻道。
「把雷霆隊的比賽放上去。我聽說我們有機會拿到史丹利杯。」他自豪地說。
出於純粹的好奇，我抬頭看了看屏幕。就在那時，鏡頭切換，一張我發誓再也不想見到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當然，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提摩西·海斯。現在每個人都在關注的炙手可熱的新星。除了我。
憤怒再次在我心中燃燒。我仍然恨自己對他如此天真。
振作點，伊薇。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擔心。比如存錢、在這份工作和律師事務所的實習中生存下來。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