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婚
站在教堂牧師館外的叔叔辦公室門口,她雙手合十在腰前,祈禱他不會對她生氣。
「妳要在那裡站一整天嗎,Zorah?」
「對不起,神父。」
她的叔叔現在五十多歲,兩鬢斑白,眉間有深深的皺紋。他不耐煩地看著她:「妳花了不少時間。」
「輪到我整理練習室了,抱歉。」
「坐下。」
她在他書桌對面坐下,雙手端正地放在膝上等待。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終於抬起眼看向她。
「我們都是帶著罪孽來到這個世界上。」
當他開始她預料中的長篇大論時,她保持著中立的表情。
「妳也不例外,Zorah。」他雙手在桌上交叉,冷冷地看著她。「妳知道妳的母親是被妳的父親逼迫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這當然是個笑話。那年輕人被朋友們慫恿去勾引班上的處女。」他銳利地吸了一口氣,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講述她的身世,這個版本她已經聽過不止一次。「妳的出生是因為妳的父親是最壞的那種人,利用一個無助的女人的脆弱,只能屈服於她青少年時期的荷爾蒙和慾望,就像個婊子一樣。」
「是的,神父。」她不知道如何在他開始後讓他住口。
「妳知道Icaro Lucchesi這個名字嗎?」
「不知道。他是我的父親嗎?」
他發出一聲苦笑:「不是,雖然我不會驚訝那個人沒有因為他的風流韻事而有半打私生子。他是Dagoberto Lucchesi的兒子。」當她仍然不確定他在問什麼時,他補充道:「妳知道什麼是黑手黨嗎,Zorah?」
「我知道有些犯罪組織被稱為黑手黨,除此之外,沒有。」
「妳在普羅維登斯這裡被保護得很好。」他直言不諱地說。
「我選擇過著榮耀上帝的生活。」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自從五歲時進入私立天主教女子學校,以及在教會附屬的大學獲得醫療接待員學位後,她一直在實踐教義。
「這對妳現在沒有什麼好處。」她的叔叔喃喃自語。
她考慮到也許自己聽錯了,因為他站起來,走到書桌後的窗戶前。
「我努力成為一名神職人員。我一直覺得我的貞潔對上帝有價值。我知道這讓他高興。妳的母親因為讓一個男人與她發生性關係而顯得軟弱。然而,我們的父母有不同的看法。」
她從未聽過他如此苦澀地談論她的祖父母,但在這一刻,他提到他們時,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他們覺得她被占便宜了,甚至被侵犯了,儘管她是自願張開雙腿的。無論那男人是如何勾引她或做出承諾,她選擇了被操,然後懷孕。」
從她叔叔嘴裡溢出的骯髒話讓她倒吸了一口氣。
「當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試圖讓你父親負責任。相反地,他進一步羞辱她,鬧得沸沸揚揚,讓她準備犯下最嚴重的罪行,試圖自殺。」
她對母親的這部分故事一無所知,感到胃裡一陣翻滾,「她試圖自殺?」
「是的。那個參與你誕生的混蛋告訴她,她應該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他絕對不會接受這個孩子,並且會用一生的時間讓全世界知道她是多麼的下賤。他威脅要把錄影放到網上。他來自羅德島的一個高調家庭。我的父親意識到,如果我妹妹的高潮錄影被公開,對他的生意和我作為神職人員的事業將會造成多麼大的損害,於是他親自處理了這件事。」
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其實幾個月後就二十二歲了。是時候你來償還這筆債務了。」
「債務?」
「我父親去找了唐·達戈貝托·盧切西,盧切西家族的老大,請他幫忙處理這個情況。」他哼了一聲,「我父親現在正在地獄裡受煎熬,因為他付錢讓人殺了那個男人,只因為他的女兒是一個現代的蕩婦,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他現在完全轉向她,雙手背在身後,對她露出輕蔑的笑容。
「謀殺?」
「我父親請唐·盧切西除掉你的父親,以拯救我們家族免於你母親行為帶來的羞辱。作為交換,大筆現金和一樁婚約,唐接受了這個提議。」
「婚約?」這個詞她知道。她經常在教堂裡的婚禮上唱歌,並且經常準備婚禮公告的橫幅。
「是的。你被許配給他的長子,盧切西家族的二把手,伊卡羅·盧切西。你從出生的那幾天起就已經訂婚了。我們家被命令要保持你純潔。」他搖了搖頭,「不幸的是,你的未婚夫並不分享自你出生以來灌輸給你的價值觀。他被腐化到了最邪惡的地步。」
「未婚夫?」她的耳朵嗡嗡作響,感覺像是被壓在水底,努力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胸口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將在一周後嫁給伊卡羅·盧切西。」
「我不想。」她想要逃出房間,但知道自己的腿會不聽使喚。她坐在那裡顫抖著。
「你沒有選擇,佐拉。你是為了換取殺掉你父親、保護我們家族名譽的一部分交易。如果我們違反這個交易,那麼我們三個人,你、你母親和我,都會被處理掉。」
「處理掉?」
「被殺,佐拉。你不能惹這樣的家族,我們也無法對抗他們。他們既強大又危險,坦白說,我現在無能為力。他們來收債了。你將在下週六早上在這個教堂結婚。」他終於給了她一個帶著些許同情的眼神,「願上帝憐憫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