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我小時候真是個麻煩精。」
奧莉薇亞·懷爾德*
「今天生物課有測驗嗎？」莉莉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有啊。」我聳了聳肩，「是關於狼形態的解剖學，以及哪些遺傳因素會影響狼形態的大小。」
「糟了。」莉莉咒罵道，「我完全忘了這件事。看來我只能抄布洛迪的答案了。他一定會讓我抄的，我敢打賭他迷戀我。他每次看到我走過去，幾乎都能看到他的犬齒在流口水。」
我戲謔地翻了個白眼，雖然莉莉說得沒錯。布洛迪確實迷戀她，每次她走過去，他就像一隻發情的狼一樣流口水。
唉，我今天真的沒心情考試或上學。
還記得我說過狼群有自己的雜貨店和診所嗎？這些還不是狼群領地上的全部——我們還有自己的學校：黑牙小學。
事情是這樣的。當你有數百個情緒高漲且能隨時變身的青少年狼人的時候，你不能把他們丟進公立學校。遲早有人會在人類面前變身，暴露了狼人。
據說，幾百年前有位前任狼王立了一條法律，規定每個狼群都必須為年輕的狼人提供教育。
當然，各個狼群會制定自己的課程。為什麼要教青少年狼微積分，當你可以教他們戰士訓練？為什麼要教世界歷史，當你可以教狼人世界歷史？
你仍然會學到大多數普通學校的基本課程——如數學、歷史、科學和英語——但大多數課程都有狼人特色。
這種定制課程對狼人來說很合理，但不幸的是，作為黑牙狼群中唯一的人類，我只能隨波逐流。
當我開始和爸爸一起住時，他堅持讓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以及狼群的其他成員一起上狼人學校。我抗議了很久。和爸爸住在一起已經切斷了我與人類世界的大部分聯繫，而我最不想做的就是離開我的人類朋友。
我們為此爭論了一陣子，但最終他還是得逞了。
我試圖與一些人類朋友保持聯繫，但由於沒有真正的見面方式，那些友誼最終也淡了。
「你今天早上怎麼這麼安靜？」莉莉從駕駛座上瞥了我一眼，「比平時還要悶悶不樂。」
「悶悶不樂？」
「是啊，悶悶不樂。」她說，「我總能看出你在悶悶不樂，順便說一下，這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所以，這次是什麼事？你在擔心下週的大型外交會議嗎？」
「我不會說我在擔心。」我回答，「我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不像你和賽巴斯蒂安。我有點厭煩這件事嗎？有一點。我能想到更好的方式來度過我的週末，而不是被鎖在一間悶熱的房間裡，和一群憤怒的狼在一起。」莉莉聽到這句話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相信你會沒事的。」她說，然後停頓了一下。「其實我也有點厭煩這件事。」
我驚訝地看向莉莉。她的眼睛盯著道路，但從她皺起的眉頭和咬唇的樣子，我能看出她是認真的。
她在擔心。
「真的嗎？為什麼？」
莉莉嘆了口氣，似乎不確定是否要打開心扉。
「答應我不告訴任何人，連賽巴斯蒂安也不行？」
「當然。」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我的伴侶很有可能會在那裡。」她說，「我已經知道我的伴侶不在黑牙狼族，如果在這裡的話，我早就遇見了。所以這意味著他們一定屬於另一個狼族。而這個週末？每一個未來的首領，還有他們帶來的族員，都會在那裡。這大大提升了我遇見伴侶的機會，至少增加了50%。甚至可能更多。」
當她說話時，我看到莉莉的指節緊握著方向盤，直到變得蒼白。
我慢慢地消化她的話。
莉莉和我從來沒有多談過「伴侶」這件事。作為狼人，我們都知道她會有一個伴侶——她和賽巴斯蒂安都是。我聽過她和朋友們幻想過她的伴侶會是誰，但她從未親自和我談及此事。
「你會緊張嗎？這個週末可能會遇見你的伴侶的想法？」我問道。
「我不知道。」莉莉說，「只是感覺有點快，就是這樣。」
「是啊，確實是。」我承認道，「如果你還沒準備好，那也很正常。我們甚至還沒畢業呢。」
我的話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讓莉莉火冒三丈。
「我從來沒說我沒準備好。」她厲聲說，「我只是說感覺有點快。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準備好了。我已經十八歲了，我的血管裡流著首領的血。不管我命中注定的伴侶是誰，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她現在皺著眉頭，我聽到方向盤在她手指的壓力下發出裂聲。
「我沒說你沒準備好，莉莉。」我回答道，「我只是說如果你還沒準備好，那也沒關係，就是這樣。」
莉莉翻了個白眼，但我看到她握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了。「隨便你。」她厲聲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反正你不用擔心這些。你是人類，你永遠不會有伴侶。」
這就是所謂的姐妹情深吧。
雖然她的話明顯是想侮辱我，但我只感到一陣釋然。她說得對。我是人類，這意味著我的生活永遠不會因為和陌生人對視而改變。
在我還沒想出不會激怒她的回應之前，莉莉已經把車開進學校了。她停在她總是停的前排位置——身為首領的女兒的特權。
莉莉幾乎立刻就衝去找她的朋友們了，但我慢慢地從吉普車裡走出來。快到上課時間了，學生們不斷湧入這棟大型磚造建築。
這是我最不喜歡學校的一點：噪音。雖然我沒有超自然的敏銳聽覺，但仍然感覺耳朵受到了攻擊。四周都是不斷的活動。
有個男生在停車場裡脫了上衣，他的朋友們在鼓動他變成狼形。就在幾步之外，有一對伴侶在激烈爭吵。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那女孩在指責，而那男孩則對她露出牙齒。
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對伴侶在激烈地親吻。
在一所滿是狼人的學校上學簡直是感官過載。
深呼吸，克拉克。
就像每個學校早晨一樣，我深呼吸了幾次，直到感覺足夠平靜才下車加入人群。
沒有人對我多看一眼，但我並不介意。
是時候去上今天的第一堂課了：戰士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