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以前超愛那些狗血劇，所以我完全理解為什麼有些男人會對初戀念念不忘，即使他們家裡的老婆美若天仙。
問題是，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讓人渴望。這就是人性。
如果 Anne 是 Edward 的初戀，那麼無法娶她的事實就成為他心中的遺憾。每次見到她，都讓他感覺到心煩意亂。
Howard 家族可是大戶，非常有聲望。因為社會規範，他們註定無法在一起。他們甚至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理論上他們結婚也沒什麼不妥。但在那樣的家庭裡，家族事業和傳承是第一位的。和不同社會地位的人結婚？絕對不行。兄妹之間的浪漫感情？想都別想。
這就是為什麼 Anne 成為了 Edward 一生都要照顧的人。
如果事情真像我想像的那樣，我怎麼可能和那段感情競爭呢？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我獨自坐在那裡等待，而其他人都有陪伴。
走廊裡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感覺好像也在清洗我那戀愛腦。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思緒變得非常清晰，於是我給 Edward 發了個訊息：[如果你必須在我和 Anne 之間做選擇，你會選誰？]
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他選擇 Anne，我就離開並祝福他們。但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緊握著手機等待，但我的訊息似乎消失在空氣中。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發送了訊息。
我再次思考。也許發送那條訊息是衝動的，但如果不衝動行事，我怎麼說服自己放棄這麼多年來愛的男人呢？
沒有回覆，我懷疑他們是不是在病房裡策劃什麼。決心弄清楚，我再次去了 Anne 的病房。
裡面，Edward 正溫柔地用水果叉遞給 Anne 一塊蘋果，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有點後悔。如果我晚點進來，是不是能撞見他們在做什麼？即使是一個吻也算是證據吧？那樣我就不用再掙扎了。
我站在門口，叫 Edward 出來。他放下水果，顯得有些不耐煩。「你在醫院有什麼急事要談？」
「我在等你的回覆。」我堅定地說，字字清晰。
Edward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讀完訊息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直視我的眼睛，質問道：「為什麼要選？你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但嚴厲。我想，如果我們不在醫院，Edward 可能會大聲喊出這些話。
Edward 在我戳到痛處後，沒有任何慌亂或不安的跡象。在 Edward 冷靜的注視下，我反而感到內疚。Edward 甚至隨意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打算點一根，但在意識到身處醫院後又收了回去。
Edward 摘下手錶，在手中把玩。空氣凝滯，走廊的燈光刺眼。我感到困惑。為什麼每次面對 Edward，我總是輸？甚至我對 Edward 情感出軌的確信也變得模糊。我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他怎麼總是能這麼心安理得？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再次問道：「Anne 住院是什麼病？」
「你已經問了三次了。這是 Anne 的隱私。我勸你不要再問了。」Edward 厲聲道，顯然很不耐煩。
「隱私？你是和我這個妻子更親近，還是和你那個假妹妹更親近？」我反擊道。
「荒唐！」
又是一陣沉默。
「那最後一個問題。今晚你是和她待在這裡，還是和我回家？你決定。」
「你太不講理了。」說完，Edward 走回房間並重重地關上門。
我哽咽了。我想砸開那扇門，把 Edward 拖出來。「好，我走！」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我退後幾步，轉身跑了出去。「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隨便和 Anne 在一起。」
Edward 沒有追出來。我聽見病房的門再次開關的聲音。
回到家，打開門，Melissa Morgan 立刻迎上來，接過我的鞋子和包包。「哦，Howard 太太，您受傷了嗎？需要我叫醫生嗎？」
Melissa 注意到我纏著繃帶的手，關切地問道。這個外人的突然關心讓我鼻頭一酸。Edward 和我一起待了半天，卻沒有注意到我的手受傷了，或者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
他甚至比不上雇來的傭人。
說愛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真是一點也沒錯。
「Melissa，我剛從醫院回來。今天不用做飯了，你可以回家了。」
傭人們不住在這裡，他們按時上下班。除了必要的清潔和做飯，我不喜歡家裡有太多人。現在，我累得只想一個人待著。
Melissa 有些擔心。「那我走之前先收拾一下吧？我不能白拿你的錢。」
我知道 Melissa 的性格，她從不佔別人便宜，所以我隨她去做。
我呆呆地站著，看著 Melissa 忙碌的身影，仔細打量這個我住了四年的家。寬敞的客廳，深色木紋的瓷磚地板，金色大理石的牆壁。陽光充足的一側，有一面落地窗。窗外，熱帶果樹的香氣飄進別墅。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散發著舒適的氣息。
Melissa 掃起的一堆垃圾把我拉回現實。那是一堆不屬於我的東西——小娃娃，色彩鮮艷的卡通髮夾，可愛的玩偶，還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卡通卡片。
「Melissa，把那些東西放著。」
我遲鈍地意識到，我喜歡溫暖的色調，乾淨整潔，陽光灑滿房子的每個角落，而每個角落都有 Anne 的痕跡。
我不喜歡別人侵入我的私人空間，但 Anne 已經在這個家裡住了四年。是我不適合這裡。
「Melissa，給我拿個行李箱。我需要收拾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Howard 太太，您和 Howard 先生吵架了嗎？每對夫妻都會吵架，但不能因為吵架就離開。如果有人該離開，那應該是 Howard 先生。」雖然是個玩笑，但她的話讓我心裡暖暖的。
Melissa 是我從家政服務中心雇來的，她對我的親近並不因為這些話而改變。
我說：「等我安頓好，我會帶你過去。我已經習慣了你的手藝。」
為了拖延時間，Melissa 慢慢地幫我收拾行李，不時瞥向窗外。我知道她在等什麼；她背著我偷偷打電話給 Edward。
我想，沒關係，Edward 不會回來的。
最後，行李箱收拾好了。Melissa 必須用她豐滿的臀部坐在上面，才勉強合上拉鍊。我伸手去拿行李箱，但她緊緊抓住不放。最後，我贏了，因為我還年輕。
我安慰她：「Melissa，留在這裡。不要特意做什麼特別的飯菜。只要確保從 Edward 那裡拿到每一分錢，最好讓他破產。」
我給了 Melissa 一個溫暖的告別，這是我道別的方式。
Melissa 突然對我眨了眨眼。她是在強忍淚水嗎？
我揮揮手，轉身離開，轉身太快，撞到了牆上。